出发 Salida
九年前，因为学习植物，我随纽约植物园组织的亚马逊一行头一回见识亚马逊。其
时已去了几陆极地，走了不少植物园，尤其是热带植物园比如开普顿Kirstenbosch
还有迈阿密的Fairchild。虽然知识贮备不够，还是想亲身到热雨林感触一下铺天盖
地的植物种类的令人晕玄的感觉。加上当时手头正在磨一首幽兰梦幻的诗，也要感
触一番热雨林的兰类，方可杀青。另外也寻觅自己生长的中国南方亚热带丛林一种
回归，当带着另一幅眼睛－－自新大陆，另一个世界。那时纽约植物园有奔赴世界
各地的植物行，婆罗洲、克里特岛、南欧、亚马逊等等，由专家带队，多是对植物
、生物或地质人类学有兴趣的爱自然者，自然学家，英美传统的一部分。植物拉丁
为一部分交流语汇，Langua franca一行的人底子都不薄。为此我不仅学习植物形
态学绘画，还学了植物学拉丁，让旅行的天地与知识激起的晕玄轻一些，或许有收
获。
那是零三年六月，具体说还是亚马逊河中部内格罗/黑河支流从主干沙Solimões河
到白Rio Branco河那一段Tannin染的净水域，行前准备得相当充份，就是录像就
看了十几盘，有的一看再看，比如这一盘Amazon-Secrets of the Golden River
，里面的主题曲都哼得熟，正讲的是内格罗河一年两季（雨季、旱季）。
当时的音像标准是录像带，不象现在DVD与Youtube这么方便，我也将录像带录下
来了。还录了Michael Goulding的Flooded Forest，并购了同名书。由音像引伸
到阅读，相当好的资料，以前亚马逊只迷过一本法国的发现丛书。自然Goulding的
书不亲身去一趟恐怕读不进去。还录了一部哥斯达黎加的热雨林的录像Rainforests
，蛮标准的，也有一本并行的书。虽然地域上不对，但动植物种类上大同小异。
行前有近半年的阅读准备，参考书与资料更是数不过来，贝兹、华莱士、Spruce等
的游记，这等够难读的，甚至于行后，至今也有没读过来的。写这一线贴子，也是
鞭策自然阅读。洪堡的精简本游记倒是因为上回写赤道国读了个仔细，达尔文在巴
西热雨林/亚马逊也只有一些片段，不难读。最难读的还是社会学分析以及原住民风
俗的书籍，真是读如天书，好在我有一本列维的《忧郁的热带》一直守为圣经，正
是写巴西热雨林/亚马逊的，虽然地域有异，马瑙斯一带的章节有限，但是游巴西热
雨林不可多得的读物。还有许多动物行为学资料、植物学分类以及野花卉图鉴、图
册之类。幸好有网上亚马逊书店可以购得大量多是二手的书籍，但也有些奇贵比如
Spruce的游记得有上千，当时绝了版，听说有再版，也找不到。Magaret Mee的
图册也得几百块，当时也绝了版，后来有再版，我却一直没有购来。图书馆可借得
不少音像资料，书籍却是不常见的。不少同行是在大学图书馆借得的版本，求全心
态不可以，但也得尽量有足够充份的准备。
当时去亚马逊，是一份难得学习植物的机会，专家引路实在难得。老师正在写一本
新热带/亚马逊的植物书，虽然先前他已写了三大本法属圭亚那的植物书。此行要完
成该书的最后工作，画绘照片与核实。教授专业是巴西坚果，但有一份古典自然学
家的植物情怀，随行口不离林奈两个字，连达尔文都是附带提。以后教授成为纽约
探险者之家的年度人，签名售此书，我买了一本，欣赏不已：
封面的植物图绘即是巴西坚果的花叶，还有鸟蛇。够自然主义！亚马逊虽然名实响
，物种也丰富，可是象样的植物书不多。我买了一本芝加哥大学出的植物书，是有
关厄瓜多尔哥伦比亚与秘鲁的植物类的，都是亚马逊源头，九百多页的砖块，可惜
只涉及到属。这回去厄瓜多尔亚马逊正好可以用着，还被导游看中，但也不舍得赠
予，毕竟书中有不少笔记还夹带些标本花叶什么的。老师编的法属圭亚那植物书只
买了上册，版本显得粗一些，还不知猴年才去法属圭亚那。唉，第二册就太厚了，
背不动。
一行在植物园作过行前准备，当然也只有东海岸的人才可以一聚，有花园设计，水
生植物专家、人类学家、地质学家、昆虫、水利、甚至植物绘图人员一应齐备。老
师夫妻（均是纽约植物园新热带Neotropical植物专家）还带了儿子一块去，可惜
妻子临行前发现签证过期而取消，她一直是一行的联系人的。这样的行旅珍惜难遇
，以后不知是因为经济不景气还是人气耗尽，或者经济不效益？这种行游就再也没
有了，或者与英国一帮自然旅行者合并。
行前一个月Orientation相当好，除了结识人，就是各种实物陈示与各类问题。那位
女昆虫学者展示了不少她收集的亚马逊昆虫，色彩缤纷，真是比珠宝还精美，还是
个生命。难怪原住民用此作装饰，然而太多串成珠了就没情趣，除了显示伊富贵。
这样我方才理解古埃及人那么喜欢圣甲虫，我从小到大对昆虫都没有喜欢过，莫说
读《昆虫记》。看来亚马逊一行可以改变我对昆虫的印象，当然我买了一本昆虫小
图册，兼一大本伯克利的昆虫课本。昆虫学者研究的也只是巴西坚果中寄生的昆虫
类，因此与教授来得近。巴西坚果，去过热带植物园的人一定会对炮弹树(Cannon
-ball tree)长在树杆藤蔓上的圆形炮弹有印象，巴西坚果形体与之大同小异，同科
同属植物。
golden tortoise beetle, Charidotella bicolor (Fabricius).
行前我把亚马逊常见动植物的名称西中对照整编过几张纸。动物好办，近似的名称
英文通俗中文对应。植物简直没法进行，因为科甚至目的名中文世界还没有译名，
况且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中文太孤立了！只好逼着自己用拉丁记事，就象学习兰
花，不使用植物学拉丁肯定不行。记得那次聚会上还看到不少巴西原住民的珍藏品
，比如巴西坚果的制作，棕榈叶编的火扇，巨骨舌鱼的大片鳞之类。
几个月的阅读筹备，就是农业森林水利社会学也读得精精有味。但最难的也是前面
提到的三大游记，一本贝兹的，贝兹是昆虫学家，给大英收集昆虫标本的。与华莱
士一行，可惜华莱士中途回归，贝兹一直收集到年高才离开巴西。R.Spruce的游记
买不到，可都涉及植物的。别的书能借的借，网上能买到一半，够充分的了，也只
有到今天，九年以后才鼓足勇气写一写亚马逊。其间热带旅行得不少，巴西也去了
两回，这么些年猴子掰玉米，植物学时进时退，或有时只退不进。看来看找一个时
间好好整理一下一行的笔记，书已是现成，旧笔记还在，只要花时花力。
零三年六月二十日，夏至将近，我们从纽约乘机到迈阿密，在那里与全美一行团会
。飞机在空中油尽，中间北卡停机加油，到了麦阿密时间紧急。巴西航空公司还等
人，可见领队的面子不小。说Scott在巴西是Celebrity，在法属圭亚那也是，在美
国就不知道了。法语与葡萄牙语口语溜得紧，西方人学语言有亲身实践的环境，或
者有意识要创造条件学习，不只是书本上的。飞机半夜从麦阿密开到圣保罗凌晨六
点多，转机到马瑙斯已是上午十一点。乍眼看赤道上的光亮，热带花卉，羽叶豆科
植物，各式的棕榈，翻红的土壤，久违了的热土地。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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