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称 Nombre
在基多旧城区中心广场，留意到一块白大理石牌上有一句，基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发现亚马逊河。果然基多有两条横贯南北的大道都是以亚马逊及其发现者奥雷亚纳
命名，就连哥伦布大道都不能比。要说到西方发现，有点象基督教婴儿诞生后的洗
礼命名。在自然界有时会显得可笑，比如波尔波亚发现太平洋，原先是命名南部海
洋。当时估计海域不大，发现了新大陆，原以为是印度日本中国，又发现不是。虽
然把印度这名称给了原住民，而土著更象中国人－－蒙古种而不是达罗毗荼或雅利
安种。如果不是东亚，那东亚也不会太远，怎么样的计算都会沾带一厢情愿的心理。
为此麦哲伦环球一行吃了大亏，坏血病饿死大半船员，及至自己都丢了命，在此打
住。波尔波亚跳入海水，挥剑命名并宣布为西班牙国王领地。这一幕西方人很欣赏
，我觉得更是可笑，罔顾环太平洋世界的各族人。上一回到亚马逊雨林，同行有一
位昆虫学家，她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发现一两种昆虫并命名，这即够了。也是在华
尔街玩垮了身体才跨入学界，平生只爱小小一点点，比如那部法国的叫《微世界》
（Microcosmos）的电影，波斯电影。我提及上文提到的一些可笑的发现轶事，险
乎断送了她最后生命的一点精神维系。亚马逊盆地有几百万种昆虫，发现一二也是
很容易的，她专业以巴西坚果中的昆虫，并以之打发生命，本来无可厚非。诚然，
每一种语言都有她的命名，万物一指也！随发现带来的惊喜，象圣经创世纪中提到
的指天指地闻声命名，充满诗意。
这么说这名称，发现与由来，甚至考古还原还是有其谈一谈的理由。无论亚马逊河
原名，或各支各段的名，都无法取代亚马逊这个名。就象印弟安人这个名称几乎取
代了除阿斯基摩人以外所有的美洲原住民，无论南美北美，易洛魁切诺基还是玛雅
阿兹特克印加人，以至于火地岛原住民。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称呼，复杂度并不比
欧洲各民族差，可以说更复杂。因为毕竟欧亚世界的混血程度高，而美洲原住民往
往因为地理与交通条件而导致更重的自然与文化上的隔离。然而在另一种大统一的
文化来看，只能由此简并，文化本身即有强势。我能想到亚马逊原初的命名，可以
是一条巨大蜿蜒的水蟒化形，果然印加人的想象力也有－－印加人把这蜿蜒流经印
加帝国，穿过重重森林的巨大水系，叫作“阿马鲁－马尤”（Mmaru-Mayu），意
思正是“巨蟒－－人类之母”。
亚马逊河从源头到海口，都是这么蜿蜒着，自然环绕着雨林，不缓不紧。我曾经在
飞机上观察并思考其原委，与涨水的热雨林有关系，就象蜿蜒河道中不时夹杂进池
泽，雨季蜿蜒的河道都成了湖，上一贴说海都没关系。那时许多树干都浸在水里，
有时长达九个月，这怎样一种生存力！关于早先的名称，还有一个说法是：亚马逊
河口呈喇叭形，河面宽阔，涨潮时，巨浪汹涌澎湃。当地人常常发出“亚马逊纳”的
感叹，意即“湍急的巨浪”。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波涛汹涌时，小船常常被打翻，河
名就是地方语“毁舟者”的意思。印加帝国地处河流之源安弟斯山一带，到此已是河
入海口。 原来亚马逊河没有一个总的名称，每条支流和每一段都有它自己的当地名
称，在1502年平松探险河口以后，命名“海河”Río Santa María del Mar Dulce,
以后简称Mar Dulce，也只是触及河口。而贴首节提到的奥雷亚纳头一回漂流一整
条河流后，倒只是命名“大河”Grande Río，后来在西班牙语中叫”maraña”，意思
是“纠缠”、“混乱”，现在演变成巴西的马腊尼昂州的名称，Marañón河。
1532年，遵长兄令，小皮萨罗Gonzalo Pizarro率两百人从库斯科出发，穿行1600
公里来治理基多。他的表亲，瓜亚基尔城的创建者Orellana在基多接风并听候差遣。
任命一位新总督，包藏着一项野心勃勃的计划：两人达成协议，分头开展工作。奥
雷亚纳返回瓜亚基尔，尽可能招募人员，筹备粮草和装备。小皮萨罗登基伊始东征。
和皮萨罗家族成员，巴尔波(Balboa)，科尔特斯(Cortes)，以及许多殖民时代的征
服者一样，这两人都来自西班牙，三十岁时就是探险老手。七年前开始远征印加以来
，历尽千辛万苦，然而，他们对下一步探险即将面临的奇遇竟一无所知。大山那边
是什么？肉桂？传说广袤的原野上长满肉桂！在香料与黄金令人神往的时代，肉桂
是个神奇字眼。香料岛，黄金国，小皮萨罗没等得及奥雷利亚纳，提前出发，分头
并进，会齐。翻过大山原，一路没发现肉桂，希望幻灭，小皮萨罗让狗咬死了一半
向导，剩下的一半活活烧死，4000个原住民！
Shipwrights from Orellana’s expedition building brigantine – San Pedro.
奥雷利亚纳的队伍随后跟到。两队交会，一路朝北行，小皮萨罗从土著那里诈来十
六艘独木舟。他们沿河走了一百公里，来到另外一条大河汇流处。小皮萨罗决定在
此盘桓一阵，建造一艘帆船。建船地点在今日Coca河和Napo河上的El Barco－正
是以筑这一条帆船留名。帆船和十六艘独木舟无法运送全体人员，大部分只能沿河
行。不时绕 过沼泽，困难重重，搭架桥梁，粮食愈加不足。不久，最后一头猪也杀
掉了，士气低落。他们急着发现附近的富遮村落，奥雷利亚纳向小皮萨罗建议，自
己带六十人乘船顺流而下觅食。小皮萨罗同意，那天，是1541年12月26日。小皮
萨罗一直就没见奥雷利亚纳回来。
觅食一行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河－亚马逊河：“水流十分湍急。每天航行25哩(100
公里)。根本无法逆行”。顺水行舟，他们离开纳波河，上了亚马逊河的主河道。一
行向土著宣称是“太阳之子”，原住民敬畏！又造了一艘帆船，一行穿过卡克塔河口，
来到一处墨色汇流，便命名内格罗(黑)河。一帆风顺，一日百里，春风得意。于是
风闻女儿国的传奇：“女勇士除了下体，全身赤裸，手执弓搭箭，打起仗来以一当十”
－－亚马逊！从安弟斯山到大西洋，历时八个月；穿越从基多到Coca河山地，却花
了整十个月。
Skirmish with Amazons. Engraving in André Thevet, Les Singularités de
la France antarctique, Paris, 1558.
奥雷亚纳还曾赠大河予“月桂河”Río de la Canela的名，因为他谎称发现了大量的
月桂，其实月桂在美洲根本没有出产，只是同科属类似的种，探险家需要扯谎以换
取盘缠。也是他后来在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讲述中提及一行与Icamiaba部
落女战士作战，联系到古希腊传说中的亚马逊，由此河流才得到洗礼命名。虽然一
时间也还是你称呼你，我称呼我的名，毕竟河流域太大。真能大统一命名，也有后
世许多文化人的功劳，但也得承认奥雷亚纳亲身第一人的胆略并随行的神父卡瓦哈
Gaspar de Carvajal的想象力，神父此行丢了一只眼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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